“你听说过吗？桂花若是等不到中秋就开，村里就要少一口人……”
这事儿发生在浙东四明山脚下的桂花坳。
村里老辈人常念叨一句怪话：“不到中秋桂开花，来年十栏九个空。”
意思是若谁家院里的桂花等不及中秋就开，来年这户的牲口棚准得空九成！
可八十岁的陈老倔偏不信邪，他家那棵百年老桂树，愣是在八月初三就爆了满树金灿灿的花珠子，香得半个村都打喷嚏。
村里最懂古法的七婆拄着拐杖上门，颤巍巍劝：“老倔啊，赶紧给桂树系红布、洒黄酒，再杀只公鸡祭山神！这是桂花仙催命哩！”
陈老倔一跺脚，旱烟杆磕得石磨砰砰响：“啥仙不仙的！我爷爷种这树时，土匪放火都没烧死它，能招灾？我偏要看看能空啥！”
谁知隔天清早，陈老倔家猪栏里最肥的黑毛猪竟不见了！
泥地上连个蹄印都没有，只剩一把桂花撒在槽边。
村里炸了锅，几个后生嘀咕：“去年村西头张寡妇家的桂树早开，她家牛棚年底就空了，开春人也没了……”
陈老倔心里发毛，却梗着脖子吼：“兴许是野狼叼了！我守夜瞧瞧！”
当夜月牙弯得像把镰刀，陈老倔揣了柴刀蹲在草垛后。
三更时分，忽见老桂树下飘起一团白雾，雾里有个穿黄衫子的姑娘，指尖一点，猪栏门闩自个儿滑开了！
陈老倔猛扑过去，却抓了个空，只闻见一股冷香。
那姑娘回头一笑：“老伯，你家的桂花……甜得能勾魂哩。”
说完化作金光钻回树根。
怪事接连不断：
鸡鸭莫名少了两只，粮仓里的米袋破了洞，连看家的大黄狗都蔫了尾巴躲窝里。
陈老倔的儿子阿牛从城里赶回，拎着猎枪要砍树：“爹！这树成精了！”
却被七婆拦住：“砍不得！桂花仙是山神闺女，她提前开花，是替山神收秋税呢！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啥？”阿牛急眼。
七婆压低嗓子：“除非中秋夜用新米糕、陈年酒，再加一件至亲的贴身物供在树下，跟山神赌个约。若撑到天亮供品没动，灾祸就消；若少了半点……”
她没说完，但阿牛懂了。
中秋那晚，全村人猫在窗缝后偷看。
陈老倔真摆了三层供桌，还把自己结婚时的银镯子压上。
子时一到，狂风大作，桂树哗哗响得像鬼拍手。
供桌突然裂开条缝，米糕肉眼可见地发黑霉烂！
阿牛抄起猎枪要冲，却被七婆死死按住：“山神试人心呢！你爹的倔劲才是护身符！”
就在酒坛将翻时，陈老倔竟踉跄走到树前，掏出小刀划破手指，血滴在树根上。
“山神！我陈家三代护这树，你要收税，把我的老命拿去！别动牲口！”
话音刚落，霉斑退散，酒香重溢，桂树簌簌落下金花铺成毯子。
雾里传来叹息：“倔骨头……念你真心护树，往后每早扫净落花，灾祸自消。”
来年开春，桂花坳牲口棚果然无一受损。
更奇的是，陈老倔家老桂树中秋反而不开花，直到重阳才怒放，香飘十里。
七婆咂嘴道：“山神收了倔老汉当守花人哩！这哪是桂花诡约？分明是人心换天意啊！”
如今桂花坳还传着这话：
草木通灵，人心比鬼神更难测。
你以为的灾祸，或许是老天爷递过来的试金石。
倔强未必是固执，或许是不肯低头的脊梁撑住了飘摇的运道。
只是下一个中秋，你敢不敢看看自家院里的桂花开了没？（民间故事：桂花诡约！）
